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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牛羊想什么,那不重要。>
刑讯从黑夜持续到了黎明,在天边绽露一线曙光的时候,灋吏上前禀报满宠。这些人都是逃兵而已,并不是骠骑军的奸细,每一个人的来历和原本所属的队伍,都已经记录下来,呈现给了满宠。>
满宠接过了刑讯的记录,仔细查看,然后下了台阶,一个个的复核了一遍,最后走到了李老四的面前。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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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老四还剩下最后的一口气,他得到了『特别』的照顾。>
手指脚趾的指甲不仅都没了,连带着骨头都被一节节的敲碎。一只眼球被烙铁烫瞎戳穿,污血流满了脸上的每一条褶皱。>
『既为老卒,当知军律森严,岂容尔等亵渎?』满宠挥了挥手,『绞立营门之前示众!以警后人!』>
『不该……这样的……』>
李老四最后的叹息混着血沫喷在满宠靴尖上。>
一小块铜爵残片从他手掌的断骨间滑落。>
残片上『永寿』的铭文正巧对着东方初升的太阳,像句迟来了百年的谶语。>
满宠环视一圈。>
周边的兵卒一个个都低着头,不敢和满宠对视。>
就像是一群牛羊,虽然头上有角,但是依旧习惯了将角埋在土里,撅起屁股来对着屠夫,或许只要自己看不见屠夫,那么屠夫也就看不见自己。>
说实在的,满宠有些失望。他希望这其中有一些骠骑的奸细,即便是有一个也好,这样他或许就可以利用这个奸细,给骠骑军发出一些错误的信息,让骠骑军掉进陷阱里面……>
可惜,没有。>
满宠带惋惜,领着护卫走了。>
独眼的灋吏默默开始收拾刑具,重新装入了布包之中。他忽然看到在李老四尸骸边上的的铜爵残片,便是捡起,塞进装满同类器物的皮囊之中。>
皮囊鼓鼓的,其中既有刻着『颍川郭氏』的半个玉珏,也有拴着『沛国李氏』木牌的一截断指。>
这些都将成为下次重申律法的教具,提醒新兵们何为『法度』。>
太阳重新升起,水渠边上恢复了平静。只有残留的血迹和碎骨,似乎表明着什么,但是很快就会被掩埋在淤泥之下,即便是水渠之中的污血表面能够泛起一点涟漪,但在那倒影中所映照出模糊面孔,已经分不清是施暴者,还是下一个受刑者。>
……>
……>
冀州,清河。>
春寒料峭,崔氏家主崔琰立于自家庄子里面的藏书楼前,手中紧握着一卷《崔氏宗支图记》,手背上的青筋暴露着,微微有些颤抖。>
他望着庭院中那株百年古柏。>
柏叶在风中沙沙作响,历经了严冬之后,又迎来了新的嫩绿。>
这一棵柏树,据说在崔氏在清河建立祠堂的时候,就已经有了。崔琰小的时候,还攀爬过这颗树,被长辈撞见了便是好一顿的责罚。>
在崔氏的长辈心中,这一课柏树,或许就代表着,预兆着崔氏的荣辱兴衰。>
『老树……也应该发新芽……』>
崔琰看着柏树枝头的那点嫩绿,喃喃自语。>
从某个角度上来说,他在曹操的政治集团之下,已经走到了仕途的尽头。虽然他身为州刺史,可是有能如何?早些年的州牧州刺史,那真的是威风八面,手里面有钱有粮有人有兵,说勤王就勤王,说反董就反董,可是现在呢?>
他堂堂一个州刺史,竟然要一路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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